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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侦群像/冷冬(二)

*左手的真相和右手的你,都是我毕生追求的光明

*为啥我刚刚发了一遍但是我自己看不到(疑惑)

*上一篇戳👉冷冬(一) 



  “怎么样?”尚九熙几乎整个人压在周九良身上。


  “离我们家周宝宝远点儿——”孟鹤堂在何九华身后竭力大喊,不得不一边蹦一边试图摆脱眼前比他更高的人的阻拦。


  “没事儿,”周九良摆摆手,“没压着三哥就行。”


  “所以结果呢?”尚九熙选择战略性忽视孟鹤堂。


  “估计难。”


  冷冰冰的三个字让实验室一下陷入沉默。


  沉默


  沉默是今晚的技术处。


  尚九熙叹了口气。


  “你们审了也没结果吗?”高峰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平衡。


  何九华摇摇头:“没有确定性的证据,只要他不说,我们都只能是怀疑。”


  一边的阎鹤祥仔细地往一个小铝片上喷试剂,一边顺着接茬儿:“所以你们觉得还是劫财杀人?”


  “不然呢?三十来岁大小伙子,刚好身上带着先前取的二十万现金,结果在回公司路上遭遇不测,手上二十万还没了。总不能说是劫色吧?”烧饼反问回去。


  “可是他钱包里的钱没少啊,那儿还一千二呢。上面既然都有第三方指纹了,要是真是凶手的,怎么解释?为啥不一起拿了?”栾云平推了推眼镜。


  实验室再次沉默。


  “有发现了!有发现了!”门口冲进来一团黑影。


  “图侦有进展!”孙九香倚着门喘气,手里还解着自己脖子上大有缠死了的趋势的围巾。


  “5号中午一点半,在王旺旺他们家,就是那个在审的一号嫌疑人,他们小区北门一家便利店那儿,有个监控拍到了一个穿黑色长款羽绒服的人,在街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饮料。”孙九香掏出手机播放。


  “橙色的?”烧饼眯着眼看,“这是芬达?芬达是铝罐儿的不?”


  “是!”汽水爱好者何九华抢答。


  “图侦干得漂亮!”


  “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,总不能因为一小段360p的视频就去人家里搜吧?再说这搜查令也批不下来。”烧饼叹气。


  不知道什么时候继续戴上护目镜的阎鹤祥突然扒下塑料的镜片,往桌子上狠狠一摔。


  “壮壮你干啥呢?小点声呗,都要吓着我九良了。”孟鹤堂不满。


  “就是,都吓着我三哥了。”周九良的手臂圈紧了面前的显微镜。


  “我觉得成了。”阎鹤祥平复了心情,还有些云淡风轻。


  “什么成了?”


  “提取,”阎鹤祥指指桌上的铝片,“指纹是提不到了,但是没说DNA不行。”


  “有DNA?”尚九熙拨开人群冲过去。


  “嗯,照理来说不会有,但是这个留下了。”阎鹤祥抬头给大家解释,“可能是他在开拉环的时候留下汗渍一类的痕迹了吧。”


  “需要多久能出结果?”何九华接口。


  “不超过三小时。”


  空气间紧张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下来了一些,但轻松的氛围马上又被一声悠扬婉转得九曲十八弯的高亢呼喊打断。


  “饼仔!”曹鹤阳出现在实验室的门口,旁边还跟着一个叼着根棒棒糖且目光睿智的秦霄贤。


  “老四,怎么样?”


  “走,会议室说。”


 


  原本空荡荡的会议室挤满了人,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提电脑和本子。皮质的椅子不够用,还从其他办公室搬来了五花八门牌子的塑料的小凳。


  投影仪运作的声音,本子翻页的声音,鼠标点击的声音。


  还有嚼腰果的声音。


  “四·一八中华城枪击案,现在再梳理一遍。”侯震嚼着腰果发话。


  “今年4月18日上午11时47分,中华城辖区接到匿名报警电话,说不久前听到近似于枪击的声响。出警后发现,中华城小区2号别墅楼客厅内有一名死者。”何九华率先发言。


  “死者是著名风险投资人宋大德,男,五十四岁。死因是左胸中枪导致失血过多而亡。中华城小区2号别墅系其新家,据亲属反映,死者与其妻子这一年分居独住,其女在国外读书。事发前一周左右,死者刚刚搬入中华城小区。”谢金接过何九华的话继续。


  “死者脚边有一把美制旧式M1911,茶几桌脚发现弹壳。手枪内还有两发子弹,在枪口检测出硝烟反应,应该就是凶器。枪身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。现场还有一个打碎的高脚玻璃杯,杯内有红酒残余。经检测,与别墅橱柜里已经开的一瓶‘天精地华酒庄’的82年窖藏干红对得上号。”烧饼总结,“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。”


  “我们从宋大德的银行账户下手,发现2-4月有大笔款项汇入和汇出,每笔几乎都在五十万以上,最后一笔交易是汇出两百万。汇出的账户是一个虚假身份开的账户,汇入的也是。这两个身份证号对应的都是普通学生和工人。”郭麒麟开始经侦组的发言。


  “此外,宋大德的另一个银行账户显示,他有一大笔钱汇入一个尾号4528的银行卡上。经调查,卡的持有人叫刘芳芳。这是最新的查账信息。”秦霄贤继续。


  “这个刘芳芳是?”


  “宋大德的前妻,就是宋大德女儿的亲生母亲。”


  “这是宋大德本人操作的吗?”孟鹤堂发问。


  “要说奇怪就是这里奇怪,”杨九郎喝了口茶,站起来接过操控幻灯片的激光笔,“据刘芳芳描述,她并没有开过这个账户,也没有这张银行卡。”


  全队人的脑袋上应声长出一堆问号。


  “也就是说,是宋大德冒充他前妻开的卡。”张云雷解释,“但是经过搜查,这张卡也不在宋大德手上。”


  “而且4528的卡在事发后转移了所有的钱,并且把卡冻结了。”秦霄贤继续,“昨天二组的人说,转出的钱款累计四千四百五十七万,分笔汇入一个境外账户和之前说的那两个虚假账户。这是昨天下午刚刚查到的进展。”


  “你们有找他现在那个老婆问过没有?”张九泰一边问一边嚼着侯震分来的腰果。


  “问过了。”重案组异口同声。


  “那娘们儿不知道是从哪出来的,一问三不知,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和看电视剧,自己爷们儿什么样都无所谓。”李鹤东没好气地补充。


  “那宋大德女儿呢?”孙九芳追问。


  “这姑娘从小跟刘芳芳一起生活,高中就出国了。宋大德对于她来说只是生活费的代名词。”李鹤东继续翻了一个饱满的白眼。


  “经侦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。”


  “图侦!”


  “来了!”孟鹤堂扒拉着一堆文件站起来。


  “我们查了案发前后各三天的中华城小区监控,没有发现可疑的进出人员或者车辆。二号楼别墅前后总共有三个摄像头,拍到的大部分是路人,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。”


  “正常,中华城嘛,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那几个。”郭麒麟接了句话。


  侯震结束了自己最后一把腰果:“那把M1911呢?”


  “在鉴识科的物证柜里。”高峰回道,“技术处没有发现,就交给鉴识科进一步处理了。”


  侯震站起来,环顾各个组的人员,点点头。


  “大家都辛苦了,这一阵子天气冷,大伙儿出警记得多穿点衣服。有什么需要的,按老规矩,直说,能帮的互相帮一把。遇到事儿也别自己一人扛着,跟队里的人多交流交流。今天就到这儿,散会。”


 


  “大华!东哥!”周九良拿着一沓纸往重案组的办公室里钻。


  “哟,老秦也在呢?”


  “害,这不来串串案情嘛。”秦霄贤一边回答一边压制住自己想撸周九良头上的卷毛的冲动。


  “老周啥事啊?”李鹤东顺着声音看过去。


  “比对结果,”周九良晃了晃手上的鉴定书,“铁证如山,你们可以准备写结案报告了。”


  “真的?!!”谢金冲上去胡噜住一晃一晃钢丝球。


  “骗你干啥——你放开我!”周九良憋出了奶乎乎的声音。


  何九华走过去接过鉴定书,看了一眼吸猫上瘾的谢金,并不打算把周九良从他手里解救出来。


  “我去,芬达罐拉环上的DNA结果出来了。还真是那个王旺旺干的……我说什么来着,荒郊野岭的现场有一个拉环很可疑吧!”尚九熙凑到何九华身边霍霍鉴定书。


  “这下他可以再吃一大口牢饭了。”李鹤东嘀咕,“老周啊,你给饼哥和四爷送去吧——一号审讯室,好歹让他们快点结束,这都一上午了。”


  “你让你们家大个儿先放开我!”周九良发起橘猫攻势。


  李鹤东睨着眼抬头,瞥了谢金一眼。


  “东东我错啦~”谢金瞬间丢下橘猫就往李鹤东的办公桌走。


  周九良:还是我东哥好用。


  “哥几个,走啊!”门外的冷风裹挟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闯入重案组办公室。


  “去哪?”尚九熙一度怀疑自己被风吹傻了出现了幻听。


  “现场啊!新案子来了!”门口多了一个黑影,一下调低了画面的对比度和亮度。


  “快走吧!我家黑儿子都要等不及了!”另一个白影闪现,还拽了拽手里牵着的德牧,“是吧,黑儿子?”


  “你滚吧王九龙!你要点儿脸不!”张九龄一边双手抱头保护浓密秀发,一边后退,“叫谁黑儿子呢?人家小鸡有名字!一天天净这个!!!”


  “等等,”周九良觉得自己大脑当机了,“你们家管大黑背叫小鸡?”


  “名字嘛,小鸡生的时候我俩正好在打游戏,就这么叫了。有回别的狗咬他了,给王九龙心疼的哟……念叨了一下午‘狗咬我鸡’。”张九龄津津乐道地科普。


  “得了别贫了!重案的你们还走不走了?人图侦的九芳都下楼了,今天他跟我们——新案子!”张九南一边给自己系围巾一边转身。


  “走走走。”何九华顺手拽上尚九熙就走,“东哥,您家谢金也借我俩一下——”


  “东哥那您呢?”周九良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发现人没了的李鹤东。


  “跟饼仔和小四写结案报告去。”


 


  “就为了二十万就杀人啊!杀人!!!”烧饼坐在经侦的办公室仰天长啸,“二十万是不少,但是也不能杀人啊!!!”


  “那个王旺旺全招了吗?”张云雷皱眉。


  “招了,”曹鹤阳咕咚了一大口水,“那一天外出想打牌,路上看一个小伙子提了一大袋东西,袋子上印着银行的标。他以前干小偷小摸的时候见过,知道是钱,就拿个石头从后面砸人脑袋——说是只想砸晕人,哪知道劲儿使大了给砸死了。顺手把石头扔在一条水沟里就跑了。”


  “那那个钱包呢?”杨九郎顺口问道。


  “说是看有一袋子现金,拿了就走,不知道还有钱包。那个异质指纹估计是死者亲友留下的。”烧饼长叹一口气。


  “一条人命啊,一念之间就没有了。”


  “有时候真觉得作刑警挺绝望的,破得了案,破不了局。”秦霄贤跟着叹气。


  “哟宝贝儿,这用词可以啊。”张云雷试图通过发动“夸赞秦霄贤来”的技能来缓解气氛。


  “是有点儿,都说警察和医生像,有时候都是面对死亡,”郭麒麟转着自己的椅子仰着头叨叨,“其实真不如医生。医生能救人,咱们不行。”


  “唉我说,都是老刑警了,怎么还想不开呢?”曹鹤阳一拍桌子,“咱不能救人,但是咱能还原真相!”


  “但是中华城的案子到现在咱们队都没摸出个所以然……”


  烧饼抬头看了看一脸大义凛然的曹鹤阳,他说得对,两个人这么多年了一直在队里,一直在重案。见证了那么多人进来,也目睹了那么多人离开。还记得当年自己还是个愣头青的时候,穿着宝贝一样的制服,和老四肩并肩站在办公室听还有头发的侯支队训话。入警队是为了什么呀?不就是为了自己一腔热血,为了颠扑不破的真相吗?


  这个世界上云雾太多了,需要有人来把它们拨开。


  而那个人,就是你。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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